眺望,迟来的诗行

时间: 2019- 12- 03 信息来源: 离退休 作者: 黄婉碧 字号:[ ]


多少年,每当眺望大青山上的铁塔

我就会在泪水中完成一次抵达。

珍藏在我心中的这幅风景

是电建人岁月如歌不用言诠的潇洒。



那个清晨凉风习习,莺啭鸟鸣

八岁的我,还有当施工队长的父亲

一群送电汉子,他们一个个扛着铁塔部件

在没路的山间,一步一步地向大青山出发

所有的一切犹如仪式感一般的存在。

工期逼人,那日铁搭就要成型

号子声此起彼伏,雾霭弥散

所有机具部件逐一到位。

父亲笔直的身驱

像抱杆一样在烈日下矗立。

挥舞着旗子,父亲的哨子井然有序

起吊开始,机声隆隆,松涛肃静。

卷扬机翻滚着,信念放飞

银线纵横奔涌,播撒光明和信心。

紧线划就的时空,有荆棘丛里深深浅浅的足印

更有他们用头颅撞开阴霾后的湛蓝。

他们每前行一步,张扬的是盘古开天地的气魄

他们每挺立一次,展现的是夸父逐日的血性。

这就是我永生的图景:

一群电建人在大山里履行自己的使命

一群劳动者在天宇下挥洒自己的汗水。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旁观者

那时的我,只是山野姿意的撒欢者。

或是田坎地头挖苦蒜摘蕨菜

或是树丛里追蝴蝶逮蜻蜓

觉得饿了已是下午两点钟光景

我翘起嘴巴,拽了拽起父亲的衣角

不管不顾地只是索要吃的。

父亲俯下身摸着我的头低声说;咦,不是给你

说过,咱送电工要饿得,苦得,累得

还要淋得,晒得,冷得……

我看见父亲肩上晒垮的皮如同翻卷的枯叶

我担心稍有触碰,可能就会撒落一地

有汗水浸过,痛得他不时的耸肩,不时的直咧嘴

我扯衣角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居然没再吭气。

树荫下,我在睡梦中忘却了饥饿

一阵震天响的欢呼声将我惊醒

一座崭新的铁搭,像圣斗士一般

披着霞辉在天宇下傲然挺立。

那天迟来的午饭,是一筐筐馒头

(炊事员要翻过几座山,要踏过无数的荆棘

丛林才能艰难送到)

所以,经常是午饭和晚饭合二为一。

父亲折了根树枝串了几个馒头

用水壶在旁边的山涧接了些泉水

背靠着那棵硕大的松树

夕阳作陪,我们俩就着泉水开席

那感觉真的就像是在打牙祭。

“嗯,等会儿我还要吃。”

当我拍着圆鼓鼓的肚子歪头对父亲说这话时

才发现手里拿着半个慢头的父亲已鼾声骤起。

他蓝灰色的衬衫上尽是盐渍画出的图案

手臂和挽起裤腿的脚上

被荆棘划破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子是暗褐色的

安全帽里的汗水还顺着脖颈蜿蜒而滴。

我不再言语,默默地把盛有溪水的水壶

小心地塞进他手里……



我还不懂得把鲜花捧在父亲跟前

于他只争朝夕的岁月,仿佛所有的抒情就是一种矫情。

如今父亲已长眠在铁塔屹立的群山之中。

每当我极目远眺

我就会禁不住祈愿和畅想

那半山腰上的常春藤终年会陪伴着他

那些屹立的铁塔

会将他的理想无穷地传递。

“天上的繁星终将替换地上荒蛮的阴霾”

说的就是电建人如歌的足迹。

至情至性,各尽本份

东电西送,不远万里

无一不是电建人命运的诗意表达。

他们仿佛天生手执火把

为这个世界向黑暗索要光明

他们犹如自带火种

为人类在荒郊野地构建文明。



哦,我的父亲,这些迟来的诗行里

有我永远的眺望,山腰上的铁塔

将是我永远的洗礼——

你们的人生,并不需要过度的诠释和渲染

你们的汗水是静默的,唯溪水懂得

你们的艰辛是品凡的,唯松柏怜惜

你们的付出是自然的,唯天地知晓。

祖国七十年的光荣与梦想

云贵高原七十年的繁华昌盛

于你们更多是生活向美向好的平凡诉求。

梦想永不停歇,才是对生命最好的致敬。

岁月悠悠,自带芳华

一个人,一座塔,一辈人,一个时代

点点滴滴,有天地为证

如同永不消逝的繁星,闪烁在祖国璀璨的星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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